雇主強迫員工簽署的自請離職書？連哄帶騙的簽下自願離職書，就真的自願離職了，要如何處理？

問題摘要：

法律保護的是「程序正義與自由意志」，不是「結果看起來公平」。勞工若在資訊不對等的情況下簽署自願離職書，法院無法直接推翻；就業保險單位也無法認定為非自願離職；主管機關也無法強制雇主回復職務。唯一能破解的方法就是——證據。最終提醒：如果是雇主提出離職，你絕對不會與「自請離職」混淆。因為你會非常清楚：是公司要你走，不是你要走。只要你自己都知道不是你自願的，就絕對不能簽任何「自願離職」字樣。否則，你自願與否，從你簽下那一刻起，就再也說不清楚了。這就是法律運作的殘酷真相，也是每一位勞工必須認清的現實。

律師回答：

關於這個問題，在現代職場中，越來越多企業在面臨裁員、縮編、轉型壓力時，不願承擔資遣費、預告期工資、失業給付資格等成本，於是以「溝通」、「勸離」、「建議轉職」或「公司需要你配合一下程序」等名義，要求員工簽署「自願離職書」、「自請離職書」、「自願離職切結書」、「自願離職同意書」，甚至用「這只是流程」、「簽了我才能幫你申請資遣費」、「簽一下比較好看」、「公司不會害你」等話術，讓員工在情緒不穩、資訊不對等、壓力龐大甚至逐出會議室前，被迫草草簽下這張決定命運的文件。許多勞工事後才驚覺：自己不是自願離職，但因為簽了文件，主管機關、法院、就業保險單位都會直接認定為「自願離職」；資遣費領不到、預告工資領不到、失業給付也不能領；甚至連爭取權益的資格都被抹殺。

 

而這種情況並不是因為法官冷血、制度不公平，而是因為法律的核心運作原理就是——「法律不看結果是否公平，只看當下是否有不當影響、是否符自由意志、簽名是否有效」。換言之，員工簽字 ≠ 法律會判你可憐；簽字 = 你已表示「這是我自己的決定」。除非能證明詐欺、脅迫、重大瑕疵，否則法律會視這份文件為有效表示，因此勞工才會在法律上處於絕對劣勢。這也是我常告誡勞工：「你以為簽了再討論？其實簽下去的那一秒，你就輸了。」

 

因為雇主只需要把「員工親筆簽名的自願離職書」提交給勞工局或法院，就能主張：這不是資遣、沒有資遣費、沒有失業給付、沒有預告工資、沒有不當解僱。甚至雇主會進一步主張「是勞工自己要離職，我只是尊重他」。

 

員工的處境因此完全逆轉。必須強調：法律並不會因為表面結果對勞工不利，就自動推翻自願離職書。原因是民法一大原則：「意思表示以表意人真意為基準，但簽名後推翻需負完全舉證責任」。法院會問的是：「你為何簽？有錄音嗎？有證據嗎？

 

有被威脅嗎？雇主有騙你嗎？」這些都需要「勞工提出證據」，而不是雇主負責證明。因此，只要勞工沒有證據，法院只能認定：自願離職成立。再進一步分析，法律在判斷自請離職是否有效時，最重要的不是你心裡是否願意，而是你能否證明你不是在自由狀況下簽署。

 

除非是以下情況，否則自請離職書效力極高：

第一、詐欺（雇主用不實內容讓你誤信某事而簽署）。例如：「你簽了這個離職書，我才可以幫你申請資遣費。」事實：簽了就不能申請；或「簽一下，公司還是會讓你繼續上班。」事實：騙你走人(民法第92條）。

 

第二、脅迫（雇主使用威脅、恐嚇、逼迫）。例如：「你不簽，明天開始不用來了，薪水也不用想拿。」或「不簽我就寫你重大過失。」只要能錄音，都能推翻文件效力(民法第92條）。

 

第三、重大錯誤（你以為你簽的是文件A，但實際上內容是文件B）。例如：公司把「行政流程文件」混入「自願離職書」，藉機讓員工簽(民法第88條）。

 

第四、表意瑕疵（情緒過度緊張、重大心理壓力、被多人輪流施壓）。例如：三位主管關在小房間輪流說「公司不會害你、簽就好了、你簽一下就好看」等等(民法第148條）。

 

以上四種都是自願離職書可以被推翻的情況，但——都必須勞工提出證據。這就是勞工常常輸的原因。實務上最殘酷的現象是：主管叫員工進會議室談話，多半會避開給勞工準備證據的時間，既不准錄音、不准拍照，也不准把文件帶走。

 

甚至會說：「手機放外面。」或者「等一下再給你看看內容。」接著就連哄帶騙說：「這份文件只是程序，不會影響你任何權益。」勞工被迫簽了之後，他的未來就完全不同了。

 

尤其是許多企業會先讓你簽「違反紀律的檢討書」或「和解書」，接著再塞入一份「自願離職書」。很多勞工被迫簽的當下其實不知道自己簽了什麼，但法院不會因你「不知道」就認定文件無效。

 

法院會問：「你沒看清楚，為何不要求看？為何不拍照？為何不拒絕？為何不錄音？」這種情況下，勞工幾乎不可能翻案。

 

這就是現實。曾經有戲院清潔外包公司的案例，三名清潔員工被要求簽「自願離職書」，主管承諾「只是拿去給戲院看，不會真的讓你離開」。員工還特地問：「簽了會不會真的離職？」主管保證：「不會啦！」結果隔週直接通知不用來。幸好三名員工有錄音，也因此法院認定不是自願離職。但實務上絕大多數勞工沒有錄音、沒有證據，因此被迫吞下自請離職，什麼都拿不到。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強調：不要相信主管口頭說的任何話，只有文件算數，而且自願離職書一旦簽下，幾乎無法挽回。那麼，勞工該如何有效反擊？第一招：文件一定要帶回家。

 

當雇主說：「這份不能拿走。」＝ 馬上有鬼。拒絕簽，請對方提供電子檔或影本。企業拒絕，就是有人為操作。第二招：所有「勸離會議」全程錄音。錄音是最強武器。

 

任何一句話都可能是翻案關鍵。例如主管說：「你簽，我們才會給年終。」或「不簽公司也不會資遣你。」只要一句，就可以直接推翻自願離職書。

 

第三招：要求雇主以書面說明調離原因。所有以口頭逼迫的公司都不敢寫成書面。只要寫不出理由，就代表調動動機不當。第四招：簽之前先問兩句：「這是自願離職嗎？」、「不簽會怎樣？」若對方回答：「不簽就怎樣」，請記得錄音。這就是脅迫。

 

第五招：如被強迫留在會議室，馬上大聲說：「我要離開，我不同意被軟禁。」讓錄音呈現「身體自由受到限制」。這會構成強制罪，也會讓自願離職書無效。

 

第六招：若已簽但有錄音證據，立即向勞工局申訴並提起確認僱傭關係存在之訴。同時主張自願離職有詐欺、脅迫或重大瑕疵。

 

第七招：如雇主以「簽了才給資遣費」誘騙，務必拒絕並錄音。因為資遣與否不是雇主「可談的項目」，而是法律上的義務；以此誘騙勞工本身即構成詐欺。

 

再強調一次：自願離職書不是公司可以玩弄的道具，而是法律上最強效果的「意思表示」證據，只要你簽字，法院會直接推定你真心願意離職，除非勞工能證明在非自由意志下簽署。但證明這件事本身非常困難，因此「不簽」、「帶走」、「錄音」才是保命三原則。員工千萬不要以為「簽了之後再申訴」、「先簽資遣同意書以後再告」、「簽了反正法律會保護我」。這些都是錯誤的迷思。

 

進而要向法院提起「確認僱傭關係存在之訴」。

 

但依照民事訴訟法第277條之規定，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，應就該事實負舉證責任，也就是說，員工必須提出雇主有恐嚇、脅迫或欺騙之事實，導致其簽署自願離職書的證據，例如：簽署自願離職書現場的錄音、錄影；雇主傳給員工的line對話紀錄或email內容等，以致於員工往往因為難以舉證，而無法證明其非自願離職。

 

至於當下聽聞雇主恐嚇、脅迫或欺騙員工簽署自願離職書的人證，也往往因為還任職於該公司或礙於人情壓力，而不願出庭作證，或即便出庭作證，卻含糊其詞聲稱其忘記了、記不清楚了，導致員工事後想推翻自願離職書的效力，更是難如登天。

 

有鑑於此，建議員工在被資遣的當下，千萬不要因為雇主軟硬兼施，而輕易地簽下自願離職書，否則將來要反悔主張是被資遣，不是自願離職，就難上加難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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